【曾經．永遠】Chapter3. 112號 與 溫柔的元醫師

【112號 與 溫柔的元醫師】

　　元向楚仔細地翻閱手中的病歷表【第112號”塞嬰狂”，成長於暴力家庭，人格思想扭曲變態、性格極端分裂，本性善良卻無法表達、壓抑演變後成為兇殘無比的殺手，犯案時會同受害人一同哀嚎哭泣，受害對象專門挑選即將臨盆的孕婦下手，待嬰兒出世後再將其硬生生塞回母體內。】

　　推推黑銀邊的眼鏡，元向楚打起精神開始鑑診，雖然他腦海裡自那夜後就被某張美麗模糊的臉孔盤據。

　　『你喜歡小嬰兒？』

　　『醫師你要相信我，我是在幫助他們！！這個世界太可怕了，活著是多麼令人痛苦的事！！別想不開，不要來到這個世界啊！！沒有人愛的世界！！』112號訴說自己深信的真理。

　　『不，每個媽媽都是期待小嬰兒誕生，每個新生嬰孩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。』

　　『才不是！！』


　　”碰！碰！”

　　112號激動起來，雙手握拳，木製桌面被敲擊得作響。

　　『你也是啊，不是嗎？』元向楚反問，找到癥結點了嗎？

　　『…嗚嗚…才不是！！才不是！！我不是，嗚嗚…』對面的112號非常突然的像個孩子般嚎啕起來。 

　　『我媽媽恨不得掐死我！她一點都不期待我的到來！！一點都不期待…嗚…』

　　『……』元醫師靜靜的等待112號下一次的開口。

　　『醫師，你看我的頭，你摸摸看我的頭！拜託．．．你摸摸看．．．』 

　　哭得很難看的臉極力的把自己湊到元向楚面前，銬住的雙手毫不留情地拍打自己的頭部。
     

　　真可惜啊！元向楚眼神停留在病歷表上另一項特別註明，它明確的寫著112號是極為罕見的”晶體人”，基因突變、擁有極強的記憶能力，從生命孕化之始便能將目力所觸之物完全拷貝到腦海裡、百分之百的過目不忘，因為可以準確無誤地陳述所見事實、所以心思真誠無法說謊﹔不論對科學研究或個人發展都相當有遠景，可惜的是他生長在一個把他當成不祥怪物的家庭，只因為”晶體人”的前額上突起的變異骨骼如同螺旋狀般的錐體，乍看之下會以為是魔鬼存在的證明。


　　身後的武警走上前，手扶著繫在腰間的電擊棒，嚇阻道『112號退後，好好坐著！』

　　『啊！！不要打我！不要打我！』


　　112號如同驚弓之鳥，迅速彈回原位『我會乖乖的，我是乖寶寶、乖寶寶，媽媽不要打我…』 手指捲著衣擺，他的神志開始紊亂，嘴裡拷貝出過去曾是孩童時期的話語，兩隻手抓著突起的角，開始拔起頭上僅剩的稀疏毛髮，抓著、抽著、捏弄著頭角，但妖角是與腦殼一體成型，角是”晶體人”的性命，它不會像腫起的淤血包包，可以輕易撫平。

　　
　　『醫師你摸摸看…嗚，你摸摸看…嗚～真的一點都不恐怖的…，我不是怪物…我不是怪物…我不是…』停止了拔頭髮的動作，112號摀住臉，淚水、鼻涕和抽抽噎噎的唾液糊得滿臉『嗚．．．我想拿鋸子鋸掉的．．．可是真的很痛嘛．．我不敢．．嗚～』。
 

　　元向楚又動了惻隱之心，這一直是他從醫以來最大的困擾，總沒辦法不帶情感的分析病況，總是設身處地的模擬病患心境，儘管常讓自己苦不堪言、儘管常被其他醫師恥笑他的愚笨多事，但那又如何？對方一定要比自己痛上千百萬倍啊！瞇起眼睛一笑，今後還是會繼續犯錯呢！


　　武警驚訝的制止正傾身向前的元向楚『元醫師！』

　　他點點頭，脣形說著”沒關係”。 

　　
　　溫柔的摸摸112號的頭『沒事了，別哭。』


　　『爸爸！！嗚～』 


　　112號突然抓住元向楚的一隻手，兩手交疊的包握，貼上自己的臉龐，沒睜開眼、緊緊握住元向楚暖暖的大手『爸爸…我不是怪物…我不是…嗚～爸爸請你愛我……』


　　『元醫師！』武警又靠上前，醫師是不能和病患有任何接觸！這是非常冒險的動作！新來的鑑定師難道不清楚這裡的規定嗎？



　　元向楚只是靜靜的揮揮手制止向前的武警，臉上溫和的線條畫出專屬於他的溫柔，就讓112號繼續發洩吧。